第三章 归离之终系誓梦

清晨，和煦的阳光洒入客房，窗花绽放于地面。

白夜起身望向窗外，阳光正好，碧水河的壮阔之景尽收眼底。同时，窗是将房间与外面世界连接的主要桥梁。也许会有人质疑门不也是吗？别忘了，门绝大部分时间可是紧闭的。

推开窗，可以隐约听见客栈下方茶市传来的阵阵喧嚣。如此好天，白夜决定出去走走。

穿过客栈二楼，白夜向客栈老板打了招呼。

“早上好，老板。”

“早上好啊，小朋友。”

白夜回以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后，乘着水车升降机来到了地面。他刚踏出升降机，就宛如变了个人，不断地四处张望，且蹑手蹑脚地穿梭在茶市左侧的货架中，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人。

噢！原来是他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些事，害怕撞见那个那个……红茶！所以刻意避着她。

“如果撞见她不得尴尬得要死？”白夜心中这样想到。

还好，白夜仔细观察了茶市，似乎并没有看见她。

“早上好，旅行者。你在这里干什么，是有什么事吗？”

这熟悉的声音……难道是……

白夜不安地转过身……啊——！果然是红茶！他惊讶之余，眼光不自觉的盯住了红茶胸前的起伏，鼻血瞬间喷涌而出（bushi）

此时此刻，白夜真想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。可他又不得不强保持着镇定，并微笑着。

“早上好啊，茶。”

……

“天啊！我在干什么！怎么可以喊出如此亲昵的称呼！”白夜内心已是将自己的嘴巴抽了不下百遍。

“啊哈哈哈哈，茶、茶、查布曼提斯，伟大的哲学家。”

红茶略微低着头，没有说话，脸上不知何时又挂起了两道红晕。

“我是白夜，来自蒙德。”白夜企图转移话题。

可红茶依然没有说话。

白夜神情一怔，也意识到自己的演技是如此拙劣。

“昨晚的事……”白夜正鼓起勇气想要再次作出道歉，红茶却摇摇头：“谢谢。明明只是意外，却还想着怎么消除对方的担忧……”

白夜呆滞于原地，心中飞过无数疑问：“额……这是原谅我了，还是在调侃我？”

“如果没什么事，我先去忙啦。”

“噢……”

红茶眯眼微笑着，两颊上的小酒窝中似乎荡漾着愉悦，她向白夜摆摆手：“下次见。”

随后，红茶便继续去工作了。

呼！那件事就此结束了吗？唉，想不明白，也不想想明白。白夜收拾心情，向着归离原出发了。

离开客栈的茶市，在客栈前的小路旁偶遇几株如霓云般盛开的妖红之花，这应该就是霓裳花。璃月特有的霓裳花主要分为四种：

“金屋藏娇”，本生长在水文复杂之地的品种。枝繁叶茂，花蕊如金屋藏娇，绿叶长存。听说，一些中年男子十分喜欢收藏这个品种……

“鸢羽魅惑”，只生长在阳光充足、泥土纯净之地的珍稀品种。花瓣浓密重叠，形如鸢飞。其花香清新，受众广大，尤其深让文人诗客、富商官员喜爱。

“山阴锦簇”，这个品种原本生长在山阴潮湿之地。花瓣大，花蕊密，因而香气浓郁，堪称花团锦簇。后来，因此品种较为容易存活，被璃月百民人工养殖于璃月城中。

第四个品种非常特别，古时只在烟岚云岫存在踪迹。孤傲清冷，开花时香气寡淡，却极为持久。传闻，岩王帝君在建立璃月时随意在某座高山上植下了几株普通的霓裳花，得帝君附留的仙气蕴养，这几株霓裳花最终衍生出新的品种——“缥缈仙缘”。

和霓裳告别，向南走过一座竹制拱桥，便来到了璃月的中部——归离原。相关古籍上曾说，归离原在魔神战争前是一座繁荣的集市。很难想象，一座地处中心地带的集市是怎样在战争中一步步走向灭亡的。

如今，归离原遍布绿草野树，成为了狐狸、团雀、野猪等动物的天堂。当然，密林之中或许也驻扎着丘丘人营地。

来到一处三叉路口，穿过层层绿叶向东南望去，隐蔽的断壁残垣屹立于树林之中。看着仅存的石柱，已附满了爬山虎。静静的沉思，历史的洪流终究会将其磨灭吗？

白夜走进遗迹之中，好详细观察。遗迹残墙间隔分明，这里在古时或许是一座客栈。

“轰！”白夜脚下突然发生坍塌。

跟着落石在黑暗的地下翻滚良久，白夜终于摔在一条石道上停了下来。

白夜踉跄地爬起来，映入眼帘的只是一片无尽的阴暗——不！他晃了晃头才发现一旁的岩壁下有一团亮光。是一盏灯！它正不断往外输送着光芒，对于陷入困境的旅行者而言，这便是希望。白夜拾起灯盏，一眼便认出这是长明灯。

长明灯，坊间传闻此灯能够持续燃烧四百八十日。外壳由稀缺的水晶矿进行重铸后打造而成，内装的半固状液体是火史莱姆粘液，灯芯则由烈焰花花蕊制成。因为制作工艺繁杂，长明灯的制法失传已久。如今见到的长明灯，都是上年代的老古董。

这种灯能够卖多少摩拉？这里又怎么会有这种灯？这些都不是白夜该思考的问题，他现在只想着怎样离开这鬼地方。

——与此同时，蒙德东北郊外的一座酒庄内。

一名身着风衣的蒙面男子翻墙潜入了酒庄。男子偷偷摸摸没多久，一位金色长发，穿着女仆装的女子便出现在男子身后。

金发女子双手贴于腹前：“先生，你不知道私自闯入别人的住宅是违法的吗？”

男子转过身，见对方是一名弱女子，显得毫不在意：“识相点，我可以饶你一命。”

“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吧。”金发女子微笑着说道。

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！”男子掏出短刃，来势汹汹。

金发女子也唤出了一把长弓，直接一箭射向男子。

男子一个侧身，箭矢擦身而过。趁男子注意溃散，金发女子快步跃至男子身前，准备接上一记上踢。

待男子反应过来，不免虎躯一震，手中的短刃都跌落于地，更是别说抵挡。

“啊——！”

金发女子的上踢正中男子下巴，致其下巴断裂昏倒在地。

白夜提灯转过身，借助灯光，看见来时的石道已经堆满了碎石，想要从这里返回地面是天方夜谭。他小心翼翼地走近石道右侧，是一片无法看穿的黑暗，下面估计是一片深渊。

左是石壁，右是深渊，后是绝路，那么只剩一种选择，抑说不是选择——一路向前。

石道崎岖不平，而且视线不良，每踏出一步都是身体与内心的博弈，因为你不知道前方是否是断崖。在这种提心吊胆，精神紧绷的生理情况下，时间变得十分漫长，每一秒都是世纪般的难熬。

所幸，前行不久，便遇到了一处较为开阔平坦的岩地，白夜得以松一口气。岩地的中央有一堆黑木炭，看来此前也有人来过这里。

诶！木炭堆附近的一块岩石下露出一截褐色的东西。白夜走近察看，并看不出是什么。他挪开岩石，才发现这是一张羊皮纸。

白夜拿起羊皮纸靠近长明灯，羊皮纸上只画着三个非常怪异的符号，它们不像是提瓦特大陆上任何一国的文字。可白夜也不敢妄下定论，毕竟他儿时在冒险家协会中的“古代语言文字”课程得分表上写满了“重修”。

那可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，白夜苦笑着。他在此地休息片刻后，带上羊皮纸继续沿着石道前行。

石道的后半段，忽上忽下，最高处与顶部倒立的石锥仅咫尺之遥。如天网般密集的石锥悬于头顶，让人不得不又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来留意。

不知走了多久，又来到了一处平坦的岩地。此处岩地与上处不同，两旁分别竖立着三根依次增高的巨大石柱。走到岩地中央，才发现摆着一张黯淡无光的石桌，上面放着一盏不知熄灭了多久的油灯。整个岩地表面都铺满了青石块。青石块自石桌向外呈依次增宽的散射排列，并且每个青石块上都有奇怪的符号。

参考提瓦特古籍《礼书·祭祀》中类似的描写，此地应该是一处祭场。

“吼——！”

石道的更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呼啸。

白夜反复环顾八方，但看见的始终只有伴行已久的一片黑暗。仔细感受，地面发生着愈来愈明显的震动，至少可以从中得知对方肯定是庞然大物。仅此一点，都足以让白夜冷汗俱出。

随着震动愈发靠近，石桌背后的黑暗之中竟走出一只牛头怪！

牛头怪高十几余尺，右手持着长柄斧，脸上戴着一副骷髅面具，显得更加渗人。

白夜将长明灯别在腰间，唤出长剑，准备随时迎战。

“吼——”牛头怪长啸一声，亮出头顶两个倚角，径直冲向白夜。

“崩！”岩地中央的石桌直接被牛头怪的冲撞掀翻。白夜向右一个翻滚，得以逃过一劫。

还未等得及白夜完全起身，牛头怪便抡起大斧劲步凌空跃向白夜。

大斧的寒芒在半空宛如一道银月。

银月将落，白夜横剑而挡。大斧的寒芒直面撞上剑刃，白夜无法抵御牛头怪的猛击，连人带剑被震开几尺开外。

牛头怪乘胜追击，快步跑向白夜，抬手又是一斧。白夜慌忙捡起长剑抵挡。

牛头怪的力道丝毫不减，尽管白夜已是单膝跪地，双手也已拼尽全力而颤抖，但斧刃还是不断地向他的脸庞贴近。

“凝自冰霜！”

白夜手中的剑刃突然发出一阵刺骨寒气，牛头怪的双手与双脚瞬间附上了一层冰霜。他趁机一个后滚，逃离了几近贴面的大斧。

区区凡冰，怎困得了牛头怪。它连啸数声，凭蛮力几乎挣脱冰霜的束缚。

白夜见状，右手汇聚寒气，化出一把坚冰匕首，随后向上空用力掷出。

“乒！”

飞出的匕首在上空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“吼！”牛头怪脱离了冰霜的控制，它发出最后的号角，准备结束战斗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，半空落下一根石锥，正中牛头怪脑袋。

牛头怪甚至还来不及哀嚎，就已倒下。

白夜来到祭场的另一边，是一道石门。踏入石门，原先的临渊石道变成了山中小道，但也更为狭窄，仅勉强容下两人通过。循着小道越向内，湿气越来越重，两旁也时常可见滴水而成的石笋。

历经回环曲折，山道尽头豁然开朗，竟又是一处岩地。

经过一路的观察，白夜认为此地既然能够容下如此漫长的通路，那必定是一处庞大的洞穴系统。如此一来，这个系统是人为的还是自然形成的？

若是自然形成，祭场的存在则难以解释。若是人为，又是有何企图？制造如此庞大的洞穴系统，一般来说无非是作墓。可此地如此潮湿，作墓陪葬的器皿则不宜长期保存，有背作墓良择。

“这是……”

沉思之余，白夜意外发现一旁的岩壁上刻着一幅壁画。壁画长三十余尺，宽二十余尺，很难一眼看全。

白夜一步步后退，壁画的全貌也慢慢进入眼帘。

壁画上的符号有些许熟悉……

“咔！”白夜后退之中，脚下踩中了不知名的机关。片刻，白夜身后传来一阵石门开启的声音。

白夜走过岩地，前方果真出现了一扇敞开的高大石门。

走入石门，是一个无比宽敞的岩室。岩室没有太多的装饰，都是清一色的黄土岩壁。但岩室中央有一石台，上面雕刻着一朵盛开的莲花，其精美程度与四周的简陋相比显得格格不入。

白夜提灯缓缓走到石台旁，才发现石莲中还躺着一朵“花”。

“花”是饰品。它的六片花瓣由蓝田玉制成，底下还镀着一条金丝绸带用作花托。此物若是出自古代，工艺手法当是独具一格。

独自的岩室只放置着单个器物，这又再次有背作墓良择。可此地如果不是墓穴……白夜实在想不出有其他可能。或者说，不是一般人的墓穴？！真是废人思量。

岩室另外一边的石门外光线明亮，莫非是出口？仅是心血来潮，白夜却喜出望外。他全速跑向对面的石门，踏上徐徐而上的石阶，光线也愈发充足。

冲破刺眼白光，璃月之景又复返眼前。

久违的璃月，久违的光明。

白夜激动地向前迈步，不料洞穴的出口处在断崖之上。他一脚踩空，整个人坠下崖底。

不幸中的万幸，断崖并不高，白夜只是昏了过去。

不久，一名紫发少女发现了白夜。

少女反复拍打着白夜的脸颊：“小白、小白，你没事吧……”

拖曳着疲惫的身躯沉入冰冷的池底，注视着色彩褪去……池中又跳下了一人，伸出双手企图抓住自己，还不断呼唤着自己的名字……

白夜迷糊地睁开双眼，朦胧中似乎认出了眼前之人，他干涩的咽喉吐露出不清却又仿佛响彻云霄的言语：“刻……晴……”